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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听到小孩的声音,那团物体终于动了起来。
它颤颤巍巍的缓缓支起身,小孩这才知道它正面对着自己。
它伸出手摸索着木板边缘。那双曾经白皙柔嫩的手,那双曾经曾经温柔地抚着小孩的头发的手,那双曾经将小孩搂在怀里轻拍安慰的手,如今满是伤痕。火烙的、鞭打刀割的、皴裂的、抓挠的。它只是轻轻动了动,伤口里就渗出污秽的血液。
曾经保养的很光滑、总是涂着红色蔻丹的长指甲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的暗红色血痂。小孩见过家法里的去甲之刑,知道这是被齐根拔下来的。
它的手指好像使不上力,虽然不断抬手探索,但手指却一直扭曲着向下耷拉着。
床板发出刺耳古怪的吱呀一声,从中间断裂了。它从床上跌下来了,嘴里发着粗哑的气声,骨碌了一圈,便趴在了地上。
小孩知道它就是母亲,他也知道他好不容易见到母亲应该立刻上前,可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的手脚不听使唤。
它终于又动了。它没有站起来,而是用手使劲儿抓挠着,一边摸索着确认方向,一边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向小孩这边爬过来。
它很痛。全身都痛。撕心裂肺的痛。可它还是拼死往前爬。
它的小腿整个不见了,应该是膝盖的地方裸露着一些大腿的断骨,其余空荡荡一片。断骨外面包裹着的薄皮上是凝结后又磨破不断重复以至于无法完全合拢的伤口,伤口的血痂里还夹杂着被人无数次粗鲁地上过药的痕迹。
像是被人活生生一刀刀斩断似的,伤口处的皮肤参差不齐,有一些已经腐烂了,勉强挂着。随着它不断挪动,腐烂的皮肤贴在了地板上,拉出无数的丝状黏液和伤口皮肤相连。
那个体型修长身材丰腴的母亲……
如果,她现在能站立起来,大概还不如小孩的身高。如果,能给现在的她测量体重,她还没有小孩沉。
它不断向小孩这边挪动,嘴里发出的气声不断,它很激动,气声也跟着越来越激烈。
小孩就这么站着,眼神空洞嘴唇颤抖的望着它朝自己爬。
然后,离小孩越来越近的时候,仿佛是为了确认小孩所在的方向,它扬起了头。
它真的是他认识的母亲么?为什么它和母亲一点儿都不像?
它的脸上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能看到的部分也是干黄如蜡
它的眼窝是瘪的,一直充满着温柔神色的眼珠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