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六、母子激辩(第5/6 页)
宗传下来的家毁掉,这还不算不孝吗?逆子!武男,你是个逆子!大逆子!”
“但是,按人情……”
“又讲什么人情大道理吗?你拿老婆重于母亲吗?你这个混蛋!一张嘴净是老婆,老婆,老婆!把老娘往哪儿放?不管干什么,净替浪子说话。不孝的逆子!和你断绝关系!”
武男咬紧嘴唇,忍住热泪,说:“妈妈,这太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
“我的心绝不那么轻薄。这颗心,妈妈不理解吗?”
“那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啊?为什么不和浪子离婚?”
“但是,这……”
“没什么‘但是’。喂,武男!老婆重要,还是母亲重要?嗯?家庭重要,还是浪子……嗯?混蛋!”她的一声敲响火盆,竹管烟袋喀嚓一声折断。烟袋锅腾空,叭的一声撞破门扉。这时,似乎门外有人“啊”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隔了一会儿,此人以颤抖的声音说:“打扰!”
“谁?什么事?”
“这……是电报……”
门开了。武男接过电报,奴婢们在女主人的怒目之下,半数退去,仓皇溜走。不过是两分钟,这一瞬息间,二人怒火稍稍下降,一时母子默默相对。又是一阵大雨,像瀑布一般飞流直下。
母亲终于开口,眉宇间虽然还怒气不休,但是话语里总还带有些温情。
“喂,小武!我说的并不是于你不利的事。我身下只有你一个。只有你出息,抱个健壮的娃娃,才是我唯一的快乐。”
洗耳恭听的武男微微扬起头来说:“妈妈,反正我……”他拿出电报,“要快些出发,至迟明天必须回到舰艇。一个月左右回来。直到那时,请无论如何将今夜的谈话保密。不论发生任何情况,也必须等到我回来。”
第二天,武男又听了母亲的保证,又走访了主治医,恳切托付浪子医病事宜,乘下午的火车去了逗子。
下车时已经日落西山,初五的月亮挂在淡紫色的天空。渡过野川桥,一路黄沙伸进微微发暗的松林。穿过松林,望见吊杆汲水架耸立于苍苍夜空时,意外地听到了抚琴声。
“啊,她在奏琴……”武男想着,心像被揪住了似的。他在门外频频拭泪。武男本来说今日早归。浪子等丈夫,时光难挨,便取出久已绝响的琴来弹奏。
浪子疑心武男的脸色不对。武男却以夜深的缘故略加遮掩。夫妻二人在约定共进晚餐的饭桌两侧相对而坐,却谁也吃不下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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