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寇园(六)(第4/7 页)
眼自己的手掌心,他在深宫中养尊处优多年,许久没有动手,虎口也被反震得流血。
汪之令身体一动,手脚并用忙爬上去要帮他处理伤口,却被赵徽猛的一脚用力踹开,他连忙爬过去在对方的脚边重新跪好。
赵徽盯着自己掌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脸颊上的肌肉抽了下,慢慢拨动沾血的拇指,“为什么?”他拧着眉头,似有万分的疑惑不解,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阳奉阴违?为什么不肯听话?为什么要背着我做出这种事?”他低头看向贴靠在他脚边的汪之令,一点点提高了声音,“平州!帝王陵!那是你这种狗奴才能够动的东西吗?”一句话在大殿中不断回响,声若洪钟,地震山摇。
汪之令一听这句话,先是一愣,猛地抬头看去,“陛下!”
赵徽的神情却并非是全然是滔天震怒,其中还夹杂着难掩的痛心,“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汪之令急忙想要解释,却再次被一脚踹开,赵徽看着这个一辈子有如父亲一样照顾着自己的老太监,不顾他重新抱上来,仰起头看向宫殿穹顶处的千瓣琉璃灯花,仿佛是念着一个盘旋在头顶已久的诅咒般喃喃道:“连你也有自己的私心,连你也要背叛我。称孤道寡,果真是称!孤!道!寡!”
“陛下——”
“滚开!”赵徽踹开了痛哭的汪之令,赤脚踏过满地的琉璃碎片往外走去,风从殿外吹进来,在那一刻,这个清心寡欲了多年的皇帝,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伤痛,像是在胸膛正中央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流出大股的脓血来。他走到月光落满的玉台前,看着凄厉的风吹过他空荡荡的皇宫,他仿佛又变成了许多年前那个寄情于书画、敏感脆弱的孩子,没有人爱他,他的父亲不在乎他,他的母亲离开了他,他的兄弟——
他在心中想,这是报应,时至今日竟然连一个全然依附于他的老太监也要欺骗他,利用他!这难道不是种报应吗?
赵徽孤身一人来到了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宫殿中,却发现其中亮着烛光。他站在门口良久,注视着那团梦境似的亮光,激愤的心情慢慢冷却下去,神情变得有几分恍惚。他抬手阻止了跟上来的小太监,伸手咿呀一声轻轻推开了院门。
冷冷清清的内庭院中,白发苍苍的老太监穿着低等宫侍的灰衣,他弓着腰打了新的清水,跪在地上将庭院中的栏杆与台阶全部仔细擦了一遍,又熟练地打理好院中的花木。他看上去已经垂垂老矣,做什么都很吃力,但一丝不苟。角檐下点着盏破旧的油灯,皇宫中灯油受到严格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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