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涛(第2/5 页)
的瓷瓶之后,你能够获得真正的安稳么?
酒是人类古老的、寻求精神解脱的产物。它是以物质的精华诱发精神的灵物的一把钥匙。它还是医治人间一切苦闷情绪的一杯无效的、常服的苦药。它总是以欢乐开始以哭泣告终。
有一个悖论是令人奇怪的,那就是:我们这个古老的、近百年来衰落、饥饿、被人讥讽为“东亚病夫”的民族,所酿制的酒却是最烈的。我们的胃就这样在烈酒的燃烧、刺激下痉孪,妄图一夜之间呕吐尽全部传统,早晨醒来变成一个崭新的人……在醉眼朦胧中,我们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的自己,但是那个幻象不经召唤就重又回到了瓶子里,“杨柳岸”,依然只是“晓风残月”。
酒啊,你这骗子!
在酒的瓮边,经常站着的是两种人:名士和酒徒。而这两类人其实是难以明确划分的,名士是有名的酒徒,酒徒是无名的名士,他们是肃立于酒瓮边上的文武大臣,也是歪倒于酒旗之下的烈士祭品,酒是他们的帝王。
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是何等透彻!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像李白这样借着诗和酒的翅膀在精神的太空里恣意飞行的人了,他是一个奇迹,一个超越时空的天才!当你读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的句子,你不能不相信他那双奇异的醉眼在千年以前的某一个夜晚,其实是真真切切地望见了一个外星人也没准儿!
另外,还有一位名叫辛弃疾的中国十二世纪诗人的醉态也是不朽的:“风动疑是松来扶,以手推松。曰:‘去!’”这位在十二世纪的某一天喝醉了酒的卸甲将军,浑然达到与万物相通的境地,他的醉态鲜活生动,微雕一般刻画栩栩传神,像留在化石上的鱼尾戛然而止时的一翘……直至二十世纪乃至三十世纪,人们仍然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那种颐指气使的、招呼僮仆的呼叫声——“杯,汝来前。”
酒是灵魂的锋快无比的剃须刀,它割断的是心里逐年增长的杂乱无章的荒草,剃除清理的是日积月累的情绪中的积垢乱髭。它还你一个轻快,让你在内心里来一次删繁就简、领异标新!
酒是心灵的洗澡!
饮酒和人生一样,有着至少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为“豪侠饮”,此为摹仿。“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此类饮者,逞强斗勇,划拳猜令,大声喧哗,唯恐左右人不知我在喝酒也,是为不知酒味之徒。
第二阶段为“富贵饮”,此为夸耀。饮必高楼名馆,杯则夜光金盏;中国名茅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