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厚(第2/2 页)
还告诉我,他每天必喝白酒一小盅,多年如此。我也是喜欢喝酒的,于是朱先生便用酒招待我,我们边喝边聊。有一两次我带了点好酒到朱先生那里去聊天,我告诉他,以后当妻子再干涉我喝酒时,我将以高龄的他作为挡箭牌,朱先生听了,莞尔一笑。
“文革”后,朱先生更忙了,以耄耋之年,编文集、选集、全集,应各种访问,邀请、讲学、开会,还要翻译维柯……。于是我没再去朱先生那里了。最近两年,听说朱先生身体已不如前,但我消息既不灵通,传闻又时好时坏,加上自己一忙,也就没十分注意。
如今,一声惊雷,先生逝去。回想起当年情景,我真后悔这十年没能再去和朱先生喝酒聊天,那一定会痛快、高兴得多。但这已经没有办法了,生命只有一次,人生不能重复。只是记忆和感情将以更丰畜的形态活在人的心底。而这也就是死亡所不能吞噬的人类的有活力的生命和生命的活力。
□读书人语
这是一篇学者的忆悼散文。
朱光潜是一代美学宗师。他的逝世使李泽厚这个学术“论敌”深感悲哀,痛失良友益师,故把笔为文,以寄哀思。
避热就生,专写“人所不知”者,是本文写法上一个突出特点。
这样,和朱先生一起开怀杨饮;朱先生私下称赞作者的文章; 朱先生劝慰作者“牢骚太盛防肠断”;朱先生建议作者“也搞些运动”等等,就十分引人注目了。这种“尽叙友情,不谈美学”的取材方法是极为适宜的。试想,若不是如此而是翻陈年旧帐,打笔墨官司,那该多么败兴,多么聒嗓!
朱先生的风采、神韵也得到了“画眼睛”般地勾勒。
像“朱先生那半弯的腰,盯着你看时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带着安徽口音的沉重有力的声调”;朱先生听完作者准备拿他来做喝酒的“挡箭牌”时的“莞尔一笑”等,都是相当传神的。
学术上可以是“论敌”,人格上却必须光明磊落,豁达大度!——这就是本文给予我们的最大教益。 【刘锚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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