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晗(第2/4 页)
喜得很,放大了一张,装到玻璃框里,到他家的人,都欣赏照片里的胡子。有一次,第五军军长邱清泉在军部开时事座谈会,吃饭的时候,推他和冯友兰先生上坐,说两位老先生年高德劭。我插了一句,错了,德虽劭而年不高,明年他才四十五岁。
一直到日本投降的那天,在乡下看到了报,立即叫理发匠把胡子剃了,当天下午进城,满院子的孩子们见了,都竖起大拇指,喊“顶好!顶好!”
一部好胡子配上胡子发光的眼睛,在演讲,在谈话紧张的时候,分外觉得话有分量,尤其是眼睛,简直像照妖镜,使有亏心事的人对他不敢正视。
他为胜利牺牲了胡子,为民主献出了生命,献出了儿子。
天生是一个诗人,虽然有十年不写诗了,在气质上,在感情上,即使在政治要求上,还保留了彻头彻脑的诗人情调。
强烈的正义感,无顾忌到畅所欲言,有话便说,畅到使人起舞,使人猛醒,也使人捏一把汗。因为这,他抓住几千几万青年的心,每个青年当他是慈父,是长兄,向他诉苦,抱怨,求援,求领导。也因为这,敌人非置之死地不可。
在前年五四的前几个月,为了一桩事,我去看他。那时,他在昆华中学兼任国文教员,每月有一担米,一点钱和两间房子,虽然忙得多,比前些年有-·顿没一顿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从此以后.,我们成为朋友。
五四这一天,在联大南区十号历史学会所主办的晚会上,他指出古书的毒素,尤其是孔家店,非打倒不可,要里应外合,大家来千。这晚上的盛会建立了近两年来联大民主运动的基础。
之后,几个月,他参加了民主同盟,由于他的热心和努力·立刻成为领导人之一。
热心的情形到这个地步,民盟是没有钱的,请不起人,有文件要印刷时,往往是他自告奋勇写钢版,不管多少张,从头到尾,一笔不苟。
昆明那时还没有公共汽车,私家也无电话,任何文件要找人签名,跑腿的人一多一定是一个。要开会,分头个别口头通知,他担任了一份,挨家挨户跑,跑得一身大汗,从未抱怨过半句。
去年暑假,昆中换校长,新校长奉命解一多的聘,不好意思说,只说要加点钟点,一多明白了,不说什么,卷起铺盖搬家,恰好联大新盖了几所教职员宿舍,抽签抽中了,搬到了我家的对面。从此成天在一起,无事不谈,也无话不谈,彼此的情形都十分明白。
三
一多的气质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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