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堡(第4/5 页)
学生分乘三艘游艇,要从船闸穿过,他们发出了一片欢呼声。穿过船闸需要很长时间,船闸间的水槽缓缓地充满水,那慢劲儿就像是无尽无休似的,可孩子们并不觉得时间长。他们是旅行回来,回到施潘道,他们的喊叫声,欢呼声充满日暮的夜空。他们都是些干干净净的孩子,有几个还挂着小小的挎包,这些挎包现在已空空如也。他们兴高采烈地向旁观的人高呼,可是现在船闸开了,小小的游艇缓缓地顺流滑去。孩子们静了下来,好像他们已经意识到那阴影慢慢地变得长了。他们唱起一只歌,尽情享受它的凄切动人之情:
我多么想停下来,
可是车子滚滚向前……
就这样他们的小船渐渐离去,不一会儿就在昔日动物园杂乱的地区中不见了,但是很久还能听得见他们嘹亮的歌声。
在柏林所有令人厌恶的、极其可悲的和荒诞古怪的现象都集中在波茨坦广场。波茨坦广场是一种非理性的一年一度的集市的场所,因为在此地两个对立的世界互相示威。由于占领区的边界线就在这边的交通线上,这样从波茨坦大街就无法去贝莱威大街,尽管只有不多几步路,你也不能不离开西方占领区。这种含有敌意的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氛——这存在于每一处边界线上——在这里是如此地明显,以致你就不由自主地被卷入到这种气氛中去:双目偷眼斜视,走起路来蹑手蹑脚,讨价还价时唧唧哝哝含糊不清。几个可怜的售货摊向走进苏联占领区的人摆出横格的信纸和胶水浆糊之类的商品。穷困潦倒的人影这儿停停那儿站站,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声音压得很低,举止迟疑。差劲儿的黑市大多是老年人在干,一些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儿用报纸裹着,从这个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可是在那边,在另一侧,在烧毁了的废墟上,在生了锈的钢筋骨架上挂着德国统一社会党的宣传招贴画,画的都是他们那个区在建设上所取得的进步,有的是对“破坏分子”和“入侵者”的警告。有一只大喇叭在报道国家剧院重建的计划。几个人民警察,都是很年轻的人,他们歪戴着的帽子下露出乱蓬蓬的头发,百无聊赖地看着熙来攘往的行人。在那边,离“空地”边缘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西方占领区的官员正在忙碌,他带着一个红白色的圆板,上边写着“止步,海关!”这里的世界是一场噩梦,疲惫和沮丧的人们试图从这场噩梦的坚韧的包围中挣脱出来。两个世界的边界线吗?上帝啊,那只是被贬低的人性的漫无尽头的斜坡上的一层台阶。不断有人跟我搭讪,可是我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他们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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