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人的潇湘(第5/9 页)
女巫,少女的诚实则又是羔羊,都没有这样好的刁。中国人是正经所以能刁。
中国人的正经而且与诱惑是同一个。嵊县戏《前游庵》里,申桂生调戏志贞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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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这尊什么菩萨?旦:这尊弥弥菩萨。生:还是弥联之弥?迷你三太之迷?旦:是弥来佛之弥。生:他呵呵大笑为何?旦:他笑你。生:因何笑我呢?旦:大爷呀,(唱)笑你风流规啊矩无,青灯黄卷少工啊夫,到来游玩尼庵地,打动佛门理啊意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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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大胆,反为她引诱入到了危险的程度,只因她没有一点邪念,所以有这样好的胡涂。
申桂生又借弥勒佛取笑志贞,唱:“见他有孕身啊又大,只恐怕,临盆在月初,将来生的男和女,万望三太指点哪我。”旦唱:“从未见过男生啊产。”人家明讨她便宜,她却答得这样正经,真是十八岁少女的理直气壮。
随后游到送子娘娘殿,申桂生问志贞:“你清早起来,点香插烛,不知求了几位令郎,几位令嫒?”志贞的回答也可笑,她说:“大爷,(唱),大爷说来话好新鲜,阴阳阻隔怎咳生啊男,若是孤单能咳生子,何用世上结啦姻缘。”这样的正正经经说起道理来,不知自己是在引人家向她进攻。中国人是连男女之爱亦出于无心,无心发花花满枝,正是春天的可诧异。
中国人是能正故能奇,浅色复色皆是正色的变化,生旦净丑皆是正声的变化。生旦净丑在昆曲里分得极细极严,其实净丑皆从生而来,花旦贴旦亦皆是旦,嵊县戏里又连旦与生亦少分别,都是那种宽阔平正的声音。是故净起权奸,而亦可起尉迟恭与包龙图,花旦亦起淫妇,亦起红娘、起梁红玉,丑起小人,亦起义烈。中国文明即因有这音色点线之正,故变化起来亦与西洋的浪漫不同。西洋的是浪漫,印度的是神通,中国的则是传奇,人超过了他自己。秋香不知是从何时起爱了唐伯虎,《玉蜻蜓》里的志贞亦如此,总以为自己不会的,后来想想又可笑,又无奈,然而是欢喜的。
浪漫必定违俗,而中国人的世俗则是像《游龙戏凤》里的有酒饭银子。绍兴戏演李凤姐哄那军爷顾看别处,她抢拾了银子,唱:“拾得银子明明亮,叫人好不喜在心。”这就还比现代美国人更活泼。她问有几个客人,生答:“为军一人一骑。”于是点了酒菜。旦唱:“军爷来得长长远。”一面去整酒备馔。她是对的客人,却无端有一种像是对自己人的情意了。而她亦一点不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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