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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布拉尼,须经过一道门。离门老远我就看到间隙处有团白色的东西。起初我以为是一条手帕,但是当我弯下腰去把它捡起来时,原来是一只奶油色的手套,而且是一只齐肘女用长手套。手腕处里侧有一黄色标签,用蓝丝线绣有米黑尔手套字样。标签和手套一样,似乎旧得不合情理,大概已经在箱底放了很久。我嗅了一下,发现它的气味和前一个星期我在海滩上看到的那条毛巾一样——有麝香味,不入时,像檀香木。先前康奇斯说他上一个星期曾下过穆察海滩的时候,我就觉得纳闷,怎么会有甜丝丝的女人香水味。
现在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欢迎不速之客,也不喜欢人家说闲话。我无法想象,他为什么要冒秘密可能被我揭穿的险,也许下星期就会让我知道;我无法想象,那位女士外出戴阿斯科特手套干什么;我无法想象她是谁。她可能是情妇,但也同样可能是女儿、妻子、姐妹——也许是弱智者,也许是半老徐娘。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被允许在布拉尼周围和穆察一带活动,条件是不能让别人看见。前一个星期她可能已经看到了我,这一次听到我来了就想再看一眼。老头知道她“出来”了,因此几次迅速扫视我的背后,行为也显出有些神经质的怪异。这也可以用来解释茶桌上为什么有第二个座位和那神秘的钟声。
我回过头,想听到一声傻笑,愚蠢的笑。后来,我看到门边浓浓的阴影里有个人在擦洗,又想起了他曾冷酷地提及普洛斯彼罗,于是又找到一个更加不祥的解释。不是弱智,而是某种可怕的外形损毁。“不全是青春和美丽,于尔菲先生。”来到岛上以后,我第一次感到了身处荒凉之境的恐惧,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寒战。
太阳快下山了,希腊的夜晚以接近热带地区的速度降临。我不想摸黑走陡峭的北坡小路,于是我迅速地把手套挂在大门顶端横梁的中央,快步往前赶路。半小时后,我又产生了一个迷人的假设:康奇斯有异性装扮癖。过了一会儿,我开始唱起歌来,这是几个月来的头一次。
拜访康奇斯的事,我谁也没告诉,对梅利也没说,但我用了很多小时对那幢房子里神秘的第三个人进行猜测。我断定,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有个弱智妻子,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隐居,要雇不爱说话的用人。
我也想对康奇斯作出一个判断。我还不能肯定他不仅仅是一个同性恋者,而米特福德欲言又止的警告只能解释那一点,尽管我并不很喜欢听。老头神经质的紧张,东跑西颠,话无定题,走路蹦蹦跳跳,格言式的回答神秘兮兮,我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