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雪 第三十九章(第3/7 页)
盼。但是,他感觉到嘴唇干燥,太阳穴发烧,剧烈跳动。
“念完了吗?”侯爵说:“然尚望明鉴贤虑,小姐梦兰乃家内之事,万勿外泄。这一段也念了吗?我和绫仓家怎么亲近,也不能说是一家人啊。而蓼科竟敢这么说……你有什么要申辩的吗?要是有的话,就在祖父的肖像画面前说出来!如果我的推测不对,我向你道歉。作为父亲,我本来也不愿意这样推测。实在应该鄙弃。应该鄙弃的推测。”
从来没见过平时散漫乐观的父亲这么可怕,又这么伟大。侯爵背对着祖父的肖像画和日俄大海战的绘画站着,急噪地用球杆敲打着手掌。
日俄战争的巨幅油画描绘日本海大海战时日本军舰正在掉转舰头的情景。画面大半部分是大海的暗绿色波涛。晚上看这幅画的时候,由于波涛部分在灯光下不甚分明,就与昏黑的墙面融为凹凸不平的黑块。但是在白天看,沉重阴郁的绛紫色波涛叠荡翻卷,激浪腾空,在暗绿色的远处层叠着明亮的色彩,浪头飞溅着白色的浪花,然而在这充满北方大海的狂暴激情性格的奔腾咆哮的海面上,也有正在掉转船头的舰队划出的柔和光亮的宽敞水痕。整个画面气势雄伟,海面上纵向排列的舰队,所有的浓烟向右边飘荡,天空笼罩在如同北方五月的嫩草一样的清冷的淡青色里。
与日俄战争的绘画相比,祖父的肖像画在身穿大礼服的威严倔强中透出和蔼慈祥的性格。令人觉得即使现在也不会声色俱厉地训斥清显,而是带着温和的威严,谆谆教导。清显觉得要是自己面对祖父的肖像,一切都会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
他的优柔寡断的性格在祖父鼓起的沉甸甸的眼睑、脸颊上的痦子、厚厚的下嘴唇面前仿佛一扫而光,哪怕仅仅是暂时的。
“我没有什么可申辩的。正如您所说的……那是我的孩子。”清显连眼皮都没低垂下来,堂堂正正地说。
侯爵表面上气势汹汹,其实是色厉内荏,非常为难。他本来就善于处理此种棘手的事情,所以不仅没有继续厉声苛责儿子,反而只是喃喃自语:
“蓼科这个老太婆一而再再而三地告状,上一次告学仆私通,也就罢了,这一次竟然告侯爵的儿子……而且还装模作样地要死要活!这个刁钻奸猾的死老婆子!”
侯爵平时在对待微妙的心理问题的时候,总是哈哈一笑,躲避过去。这一次同样是敏感微妙的心理问题,在该动怒的时候,却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满面红光、仪表堂堂的男人与他的父亲截然不同之处,就在于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也始终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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