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万艳书 下册》(5)(第4/11 页)
伸出了一手,为珍珍抹去梦中的泪水。
珍珍微微一震,徐徐张开了眼眸。
白凤刹那间汗毛倒竖,据憨奴说,珍姑娘原本无心饮食,却被她强劝着喝下了混入迷药的参汤,虽不过是浅呷了两口,但珍姑娘是病弱之体,只一点点相信也足够令她昏睡不起。故此,白凤从来没防备过竟会与珍珍四目相对。
正当她骇极无措时,珍珍却先说话了,她的声音又迷离又虚弱:“姐姐?凤姐姐,是你吗?是你来梦里看我了吗?”
白凤从走马楼来到细香阁这一段路不算远,且更深夜静,小心行走绝不会撞见人,但她仍担心被谁窥破了行藏,因之特意身着皂衣,披散了头发,脸上也脂粉不施,全无血色,以备万一有人认出她,便装作是冤鬼游魂。难怪珍珍在半梦半醒间乍见这一派鬼气逼人的样貌,也误以为是阴魂托梦。
白凤心念如电,顺水推舟道:“珍珍,姐姐来看你。我的魂儿从泡子河游到你跟前,不过就是想趁着魂飞神丧之前,再好好看看你。你在梦中也掬着清泪哭我,这一份情谊,姐姐死而无悔。”
珍珍颤抖着坐起,铺在她颈上的汗巾也随之窸窣而起,两头儿垂荡于她背后,珍珍却浑然不觉,只将自己往白凤的胸前一撞,两手穿过她胁下紧搂住哭道:“姐姐,回来吧,别只在我的梦里头,回到我身边来吧!那泡子河把你漂走了多远,妹子也哭出一条河把你渡回家,回来吧!”
白凤的眼眶不觉湿润,她也把手揽过珍珍的肩头,却正触着悬在她肩后那凉森森的细绸。“珍珍,太晚了……”
“对,”她在她怀中仰起脸,一双超逸出尘的眼眸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狂野神色,“眼泪管什么用!是什么夺走了姐姐的性命,我全还给你,我把公爷还给你!”
“把他还给我?”
“姐姐,原谅妹子吧!你一生全在为了我,可我这一生却从不知是为了什么。我没犯过罪,过得却好似犯人坐监,这身子就是我的监狱,与我画地为牢。我瞧见别人都可以蹦蹦跳跳,唯独我多走两步就要倒下去;一天无数次,熬刑一样硬熬过病发的时刻……最难过那几次,我觉得老天爷像是在将我严刑拷打一样,可我却从来弄不懂,‘它’到底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白凤完全被珍珍的真情流露震惊了,她将她推离了一分,“珍珍,活着对你来说,竟也是一样痛苦吗?”
她点头,眼泪一行行落下,微然有声,“可我不敢和姐姐说。和你承受的比起来,我怎么有资格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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