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2 页)

苏雨想，看师尊的模样，一定是气坏了，要是能证明是那两个小王八蛋搞的鬼，说不定师尊能一掌劈了他们。

可惜按江世的尿性，他肯定说是我自己贪玩遇到野兽，把他摘得干干净净。

她又想，在悬崖边师尊真的哭了吗？应该不能够，肯定是她的错觉——师尊都九十岁高龄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定是雨水顺着眼睛流下来的。

她胡思乱想着，身体的痛感渐渐减弱，慢慢昏睡了过去。

沈天青感觉到身旁女孩气息平静下来，便帮她拉好被褥，摘下自己眼睛上的缎带。

他坐在床边，像一段阴沉潮湿的朽木，一动不动地望着苏雨昏睡的侧脸，只有偶尔滚动的喉结显示出他还有人气。

脑海里忽闪闪划过许多陈年的记忆。

小时候和他一起讨饭的，大都是女孩。灾年乱世，人命不值钱，女孩的命尤其不值钱。

三四岁的小丫头，眼睛大大的，黑曜石一般明亮，小嘴巴粉嫩嫩的，像三月的桃花瓣。会软软糯糯地喊他哥哥，会把讨来的残羹冷炙给他先吃。

他曾经努力想保护她们，可她们却一个又一个的死去，饿死的，冻死的，病死的……她们一个接一个死在他怀里，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颤啊颤，最终微微地、永远地，阖上了。

最后，把他养大的乞丐爷爷也死了，被人骑着马踏死了……

沈天青忽地站起身，长发和衣袍狂乱地飞舞，窗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砰砰砰地接连吹开，大雨灌进房间，顷刻便湿了半幅地面。

“咔擦、咔擦”，又是两道闪电，银蛇一般劈裂苍穹，似乎在狂笑沈天青的无能——已然是元婴境界的他，还能让徒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这么重的伤！

他一挥袖，隔空将窗子关好，大步踏出房门，抬手设了一道结界，而后伞也不打，直接御空瞬移到了出事的悬崖边。

大雨洗去了所有印迹，只有大片蒿草乱七八糟地低伏着，显示出当时战况的激烈。

崖边大片石壁破裂，下面是一道又一道长长的刀剑划痕，旁边分散着深达一尺的裂口，可以想见那丫头是怎样艰难地咬着牙爬上来的。

他飞身跳下悬崖，足足下了一百多丈才到崖底。然而崖底空荡荡的，竟没有任何野兽的尸体。

大雨浇在额头，顺着高挺的眉骨滴落而下。胸膛涌起一股怒火，他陡然抽出一把精铁寒剑，耀眼的青光在崖底绽开，灵力暴烈，连雨水都被挡在一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