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永昌(八)(第1/4 页)
车经过未央宫北司马门, 门就关上了。南行百丈远是柏梁台,台上布了重兵。通往朱雀门的通道还是紧紧锁死, 还没有从叛军手中拿回来。
除此之外未央宫几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兰陵、昭阳、披香、飞翔数殿灯火通明,宫中住的夫人已被接去桂宫,阑干侧不时见着探头探脑的影, 许是宫人松散偷闲,少府乐府还有弦歌声,和被血洗火烧的桂宫如云泥之别。
车驾停在椒房殿, 朱晏亭不等接引, 疾步下车, 衣下生风,拾级而上。
椒房殿空荡荡,二三掌灯洒扫侍儿见到她都露出错愕的神情,才下拜。
因她喜爱,经这些年不断修葺,椒房殿已如紫阙贝宫,金屏凤翅, 荪壁紫坛,珊瑚扶疏, 炉中焚楚地香草, 鲛绡长坠如冰雪,入目旷然。
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摆放着,干净如一盆水洗过,似她今日傍晚才出门。
而离她上一次离开椒房殿, 已经过去了半载的时光。
她没有一刻停留, 不住跨过道道门槛, 终于在推开其中一扇门时,失声叫出来:“昱儿!”
鸾刀转过头,指压唇上。
她捂住自己的嘴,看见安然躺在鸾刀怀里睡着的齐昱,眼角便红了。
鸾刀见她发蓬鬓乱,裙裳沾血,面露讶色,轻轻把太子放回床上,过来扶她:“殿下……为何这个时辰才……”
朱晏亭没有看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周遭安静极了,齐昱两只手里抱着脏兮兮蜡像,睡梦正酣。新长的软发如枝丫上的嫩柳,灯下色似鹅黄。朱晏亭手上都是血,不敢碰他,只将手捂着自己的脸,静悄悄的掉泪。
鸾刀拧了巾帕来,蹲在她足边为她净手,指头缝里擦出血来,指尖红红丹蔻也凝着干的血迹,她轻轻替她用毛巾捂软了,再细细挫下。
鸾刀听过桂宫之中的情状,为她遇到的险境痛心:“午时太医就说陛下醒过来了,如何还闹到那地步?”
“我要……我要引敌。那时候太……太早了,鱼还没有咬饵,如果放弃,就功亏一篑了。”泪流的脸上痒,朱晏亭抽着气,抽回手挡上脸,轻轻说了一句:“我就给他喂了令他昏睡的药……”泪水慢慢从指缝里溢出来,残红湿乱,伴随她喉咙里隐忍到极致颤:“我端着药进去,他还没有全醒过来,就又……我从前说我哪儿都不会去,还是骗了他。”
鸾刀欲言又止“……他知道你喂了药吗?”
“……我不知道。”朱晏亭摇摇头,回忆起